矛盾再升级！法国驱逐阿籍移民又被拒，有法难依？

法媒报道，阿尔及利亚近日拒绝接收60名被法国驱逐出境的本国移民。对此，法国内政部长勒塔约（Bruno Retailleau）态度强硬，承诺将采取“逐级回应”。那么，阿尔及利亚这一决定是否像勒塔约所指责的那样，未履行国际法义务呢？

争议的核心：遣返协议

勒塔约指责阿尔及利亚没有履行1994年达成的一项协议，该协议是对1968年法阿双边关系原始协议的补充。法国总理白鲁本周在国民议会对这一点予以确认：“阿尔及利亚政府确实没有履行相关承诺。这些承诺虽然不属于1968年协议的范畴，但是在后续协议中规定的。”

法国政府所指的1994年协议实际上是一项关于遣返的谅解备忘录，涉及法阿两国在发放领事通行证方面的合作。领事通行证是遣返非法移民的必要文件。

鲁昂大学（Universitéde Rouen）公法教授文森特·陈（Vincent Tchen）解释说：“这些遣返协议的目的是促进非法移民返回原籍国。理论上，只要证明某人来自某个国家，该国就有义务接收此人。”但如果遣返目的国家不发放通行证，被驱逐人员就无法返回原籍国。

与一些“非正式国际法”一样，1994年协议未正式公布。但法方依此认为，只要阿尔及利亚公民持有有效身份证件，就应当被阿方接收。

文森特·陈教授认为，从法律角度来看，阿尔及利亚拒收被法国驱逐的本国移民，就是没有履行其签署的遣返协议。

棘手的领事通行证

格勒诺布尔大学（Universitéde Grenoble）公法教授斯拉马（Serge Slama）举例说，持有电子护照的人身份明确，因为护照包含生物识别信息。因此，如果法国当局能提供确凿证据，证明被遣返者是阿尔及利亚公民，阿方在这种情况下仍拒绝接收，确实违反了相关义务。

他同时指出，如果阿尔及利亚当局无法确认被驱逐人员的国籍，可以要求法国行政部门申请领事通行证。阿尔及利亚领事馆会进行核实，确认无误便可签发。“但阿尔及利亚在此问题上往往采取拖延战术。”

据法媒Franceinfo报道，有消息人士表示，阿尔及利亚当局质疑一些焚毁护照的人的国籍，并试图阻挠遣返行动，“以此削弱法国的立场”。

根据法国内政部下属外国人事务管理总局（DGEF）的数据，2024年，法国向阿尔及利亚提交了5000份领事通行证申请，约42%在规定时间内得到批准。

另一方面，阿尔及利亚本周在拒绝法国提交的60人遣返名单时表示，其唯一关切是“履行对本国公民的领事保护义务”，“必须确保被驱逐人员的权利得到尊重”。

文森特·陈教授指出“从形式上看”，阿尔及利亚认为法国“不能单方面、随意绕过传统的遣返案件处理渠道”，即由法国各省行政部门向其辖区内的阿尔及利亚领事馆申请领事通行证；“从本质上看”，阿尔及利亚重申，1974年和1994年签署的双边协议仍然是两国在领事事务上的“主要参考框架”。

在他看来，“阿尔及利亚的立场是站得住脚的”，因为法国计划驱逐的人员“曾合法居留在法国领土上”。

“外交问题”

目前，法阿互相指责对方违反国际法。格勒诺布尔大学公法教授斯拉马指出：“理论上，国际法院（CIJ）就是为了解决这种因公约适用问题而产生的争端。然而，法国并不承认国际法院的强制管辖权，这意味着该法院做出的裁决不具有约束力。”

“这不是一个法律问题，法阿双方各有各的理，”文森特·陈指出，“唯一的法律依据是《宪法》第55条的规定——凡经正式批准或认可的条约或协议，一经公布，其效力高于国内法律，前提是另一方也履行该条约或协议。”

文森特·陈认为，法阿矛盾“不是法律问题，而是外交问题”。

事实上，法国政府内部对这一问题的看法也有分歧。內长勒塔约的态度明显比外长巴罗和总统马克龙更为强硬。

勒塔约呼吁，法国应进一步采取措施，甚至可以直接废除1968年签署的法阿协议。勒塔约周三20日在接受Sud Radio电台采访时明确表示：“这（废除1968年协议）是一个正在讨论的议题。”

此前，极右翼国民联盟（RN）已敦促法国政府彻底与阿尔及利亚决裂。

不过，公法专家斯拉马提醒说，1968年协议及其主要修正案（1985年、1994年和2001年）无法单方面废除，因为协议中并未包含相关条款。“政府摆出强硬姿态，但究竟能走多远？最好的办法还是重新谈判协议。”

这实际上也是法国总统的官方立场。马克龙3月初在接受《费加罗报》采访时表示，完全支持重新谈判这些协议，而不是单方面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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